-前辈五×后辈虎
-平安夜快乐
“看电影应该可以吧！这种赔礼道歉的方式很隆重，然后再请前辈吃饭，要很好吃的那种Omakase！啊下个月还得拜托伊地知先生介绍打工的地方……”虎杖悠仁拿着手中花花绿绿的打卡攻略和餐饮介绍，挑出一张私人影院的宣传单，其他的通通折成纸盒子堆成一座小山。
“真扫兴，早知道又是电影，直接拿影院宣传给你就好了。不过现在快新年，真的买得到票吗？”钉崎野蔷薇放下手中的红色甲油，拧开桌上第三瓶未动的汽水。她被虎杖悠仁找来帮忙提议“道歉”的方案，但当事人似乎执着于新上映的电影，翻来覆去地摆弄印有新片介绍的纸张。
“钉崎有什么推荐吗？好吃又不算太贵的Omakase，要很有趣的，我怕五条前辈会觉得无聊。”虎杖悠仁抓着头发往地上躺，顺带回复了伊地知发来的任务通知。
“难吃又贵的倒是可以推荐很多家，不过你别不是打算穿校服或者卫衣去吧。”
“……我也没别的衣服。”
“没救了。你干脆去给那家伙土下座求得原谅吧。”钉崎野蔷薇在被炉里坐着看杂志，无视因为圣诞日玩笑话而摊上大事的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未语泪先流，后悔得恨不能马上滑到五条悟面前三叩九拜大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原是几日前圣诞活动上，他为好玩，做了一堆口味新奇的巧克力准备包好送人。五条悟踩着天时地利人和的步伐过来问他要送谁，热心肠的男孩自然把巧克力都给了撞上幸运时刻的前辈。
“希望五条前辈能喜欢！我做了好半天，光是馅料就——”
“你专门送我的？是……本命巧克力？”
“啊……嗯，就这些，只送给前辈，圣诞快乐！”看对方似乎很喜欢巧克力，虎杖悠仁顺口一句漂亮话圆满了人情。但无奈的是五条悟与他不在同个角度上思考问题，一边掂量着沉甸甸的甜食盒子离开，一边跟同期聊起来:“虎杖悠仁，他把本命巧克力送给我了。”
“真的？你别是弄错了。”夏油杰忙于研究新咒灵，头也不抬地敷衍。
“货真价实，他会有这种想法……我也没想到。”各种口味的球状巧克力被五条悟心满意足地吞下肚，他以为这份主动砸到面前的圣诞恋心马上要盛放，顺理成章变为感情的开端。
可言灵不作美，夏油杰一语成谶，五条悟刚开始思考集体课结束就带后辈出门约会，就听见教室里传来虎杖悠仁疑惑的声明:“我从来没说过要和五条前辈交往吧！他是不是误会了。”
“你不是送了悟那包巧克力么？”
“夏油前辈在说什么啊，那只是一包巧克力而已。”
“悟他以为……算了，你跟他解释。”夏油杰大概预料出即将来临的风雨，识趣地挑了角落的位置。
虎杖悠仁还没有意识到门外站着一位恰巧“失恋”的前辈，当事人仍然语气轻松地向夏油杰介绍圣诞活动巧克力的材料，自己下次要再做几份，方便分给所有人，大家都尝一尝。
“所以——你那天说送给我本命巧克力的事是骗人的。”五条悟动作夸张地拉过凳子坐下，阴着一张脸加入本该愉快的课前聊天。
“……五条前辈！啊、也不是骗人啦，我确实只做了一人份的，看你很喜欢，我就顺口一说……顺口一说。”眼见五条悟面色黑下来，虎杖悠仁越说越心虚，猜到较真的前辈正为这句看似无伤大雅的客套话生气。他挤眉弄眼，寻求夏油杰的帮助，无奈对方干咳两声，摇头表示没有办法。
“对不起……五条前辈，我不该那样说，啊下次再不说了……都是男的很奇怪对吧！什么本命！没有本命！对不起！”虎杖悠仁把这辈子的感叹句份额都压在五条悟眼皮底下求得一丝原谅。不动如山的前辈慢慢翻开书页，用标志性居高临下的眼神盯着他说:“别再说骗人的话了，虎、杖、悠、仁。”
五条悟话语中停顿的音节一个个敲在虎杖悠仁不够灵光的脑袋上，成为圣诞节后时常阵痛的伤疤。平日关系亲近的前辈，甚至是半个导师完全不再理他，集体课时也离得八百米远，主动靠近一米都要受到大猫的眼刀酷刑。虎杖悠仁虽然不明白这份玩笑之于对方的意义，但他的的确确受冷落。人家生他的气，远远留下一个背影，无论他如何道歉，五条悟都没有完全消气的意思，只告诉他:“少来烦我。”
“钉崎，就是这么一回事，帮我问问好吃的餐厅在哪里吧，五条前辈会喜欢甜味的料理……”虎杖悠仁事无巨细地给同期好友讲了一遍原委，脑袋上降下一片阴云。
“诶——这家伙的弱点是开不起玩笑啊，看着不像。”钉崎野蔷薇是此次挽回五条悟计划的唯一救兵，伏黑惠向来不屑于这些闹别扭的事情，给出的建议无外乎是“直接去问”。虎杖悠仁哪来那么大胆子，盘算来盘算去准备郑重地给五条悟道歉——请学长答应他的“约会”。
约五条悟出来并不难办，联络夏油杰里应外合就能成功，难办的是以五条悟的性格，到底什么样的道歉的才能真正化解他的不满。虎杖悠仁满面愁容，感叹一句直男开玩笑送本命巧克力给直男，真是他此生做过最后悔的事。
“钉崎，我求夏油前辈帮忙约五条前辈出来，行不行也就这一次了。”
“……诶我说五条悟是不是喜欢你？所以这么在意本命巧克力的事。”
“怎么可能！五条前辈是觉得我拿他开本命玩笑很讨厌。”难过纸老虎开始勤勤恳恳地编辑请求夏油杰帮忙的短信，直到检查全文的敬语和逻辑关系无误，才放心发出。
被身边的低气压烦扰了十几日的夏油杰在看到虎杖悠仁短信的同时，秒回复“一定帮忙”。五条悟最近时常目露凶光，嘴上不说，但脑袋上的对话框都写着“生气，土豆，速来”。解铃还须系铃人，五条还得虎杖哄，夏油杰在游戏结束的音效中提议:“悟，硝子说夜蛾老师发补贴给我们，要不要去看电影。”
“不去。”
“啊，难得休息，不去就会安排任务。”
“无所谓。”
“穷乡僻壤除灵插秧，还要慰问乡民顺带买很多土特产回来分发的任务。”
“那看电影。”
完全被套进计划的五条悟此时此刻还不知道电影票已经落在真正的“主谋”手里，隔天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在商场门口当了半天特邀嘉宾，和躲在角落里的虎杖悠仁打好暗号后悄悄离开。由于咒高这个月的休息恰好定在普通工作日，电影院里没什么人，兴趣缺缺神游天外的五条悟坐定在位置上半天未见其他两个人，便有些不耐烦，事出无常必有妖，果不其然他的冤家土豆就坐在跟他隔了一条走道的另一端。
“你在这里干什么。”
“……是我拜托夏油前辈约你出来的。”虎杖悠仁把帽子摘下，尴尬地笑了两声。
“啧。”五条悟恶狠狠地咬着可乐上倒霉的吸管，“不是说了要你少来烦我。”
“但是这电影真的很好看！我提前看过了，五条前辈肯定会喜欢的。”虎杖悠仁斜过身子隔着一条走道低声讲话，看起来行为诡异，可为了真心实意的道歉约会，他凌晨就来看过首映，保证内容不会让五条悟半路离开。
“你离我远点坐。”
“呃，前辈，已经很远了，再远就是门口。”
“……”五条悟无言以对，一杯可乐迅速见底。
影厅的灯光终于暗下来，虎杖悠仁抹了把汗悄悄瞥五条悟。他特意选的远位置，真是妙计一桩，距离产生美，想必五条悟也会因为电影好看而暂且放下玩笑的怒气，不坐在一块，彼此还能避免尴尬。天才如虎杖悠仁，得意洋洋又谨慎地把电影的细节二刷回顾了一遍，根本没注意到五条悟没看进去，别扭的人正在对身边的空座位发无声的牢骚。
——这世上竟真有和虎杖悠仁一样不解风情的笨蛋！五条悟消灭掉最大杯的可乐，被这傻得冒烟的安排气到咬牙切齿。他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单恋体验感奇差无比。他要什么有什么，天上的月亮也是想拽下来当夜灯也并非不可能，但等虎杖悠仁开窍，发现他们可以有感情谈一谈简直等同烂橘子解放咒术界——毫无可能。
电影结束后虎杖悠仁马上跟过去问五条悟喜不喜欢这个电影，要不要吃回转寿司，他本来向钉崎问到一家很棒的创意料理，但是排队都要到下下个月，如果五条悟愿意等那么久，下下个月也无妨。
“一般般，不饿。”
“这样啊……要不去吃牛排？我经费很足喔。”虎杖悠仁大言不惭，荷包里揣着入学以来所有的积蓄，下了血本要挽回前后辈的情谊。
“请完我你今年就留在后厨洗盘子别回高专了？”五条悟白眼翻到天上，别着脸讽刺装阔气来哄他的男孩。
“不会的，被扣下倒也不至于！”
“回去了，没空。”
比想象中还要难搞。虎杖悠仁急着跟上去抓住对方风衣后面的腰带说:“……我知道前辈还在生气，关于之前的事真的很抱歉，所以请五条前辈给我一个正式道歉的机会吧！拜托了，每天都因为这件事没法跟前辈好好说话，很烦躁啊。”
“你这个人……”
皱着一张脸的哀怨土豆难看得要命，五条悟揽过虎杖悠仁的肩膀径直迈向寿司店，全程盯着对方吃，盯到老虎炸毛，硬是没吃饱，刺身和手握全躺进五条悟的胃里。刚吃完饭就被拉着去游戏厅打了几盘惨烈的柏青哥，又上出租车一路到近郊的任务地点打卡所有烂尾楼清理咒灵，里里外外祓除完毕虎杖悠仁已经累瘫在出租车不服务的马路上喘气，五条悟却浮在半空监督他，人生最充实的日子不过如此。
“前辈，下一站去哪里？”
“回去。”
“太好了，谢谢——呃啊——”外套裹着汗的闷热感还未褪去，虎杖悠仁被五条悟拎着帽子到天上溜回高专，五官差点被上空的风给吹掉在东京湾里随浪而去，原来最强生气真的很难恢复，给他折腾得鼻涕眼泪脸上挂，辛酸劳苦心里藏。
“前辈啊，我说下次要出任务叫上伊地知先生吧，不劳烦你费咒力带我飞了……真冷。”
“这就冷了，明天还有。”五条悟在一楼贩卖机里买了热咖啡，颇为满意地享受。
“还有？五条前辈，大家都是男的，那次我保证没有恶意，真的只是随口一说，以后也绝对不会送本命的什么东西给前辈，惩罚还是接受，明天下课后继续……行吗？”虎杖悠仁拍拍身上的灰尘，心里烙下直男玩笑别乱开的醒世恒言。
“哈？绝不会送？你看不上我？”
“诶、没有！就是绝对不会送啊，前辈不是讨厌男的给你送吗。”
亲自断送短暂的高中恋爱之路，虎杖悠仁也算咒术高专第一人。
望着气喘吁吁，额头冒汗的笨蛋后辈，五条悟终于明白要一个不懂得何为恋爱心情的人理解微妙的情愫有多难，他忽然不再生气，再纠结下去定然无疾而终。那罐热咖啡一直喝到冷，虎杖悠仁离他半米远，动也不动。他打算放对方一马，说道:“明天别来，我也有课。”
“……”
虎杖悠仁一瓶矿泉水灌下，吹了半天穿堂风，他整日都没摸清五条悟的脾气，神情失落地讲:“前辈还不开心，可以继续不理我的。”
“但是我还想跟前辈当朋友。……不过再拜托你，原谅我吧！”
“真是够了，你难道以为我是讨厌这种暧昧的烂玩笑才生气吗，单纯是因为你！虎杖悠仁！只有你不可以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当时以为你是、啊……”五条悟擅长自我攻略到完美，他卡在无法脱离这份单恋死循环里干着急，虎杖悠仁却迟迟未入局。
“我是？我是……前辈以为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会觉得被骗很生气吗？”
这样的桥段扔进肥皂剧可以演一千集，第九百九十九集依旧有人不知恋情早已悄然而至。
虎杖悠仁就是那个第九百九十九集还以为这是坚固友情的傻瓜。
他猛然想起钉崎野蔷薇的猜测，眼睛不自觉跟着睁大。道歉日即将画上句点的最后一刻，虎杖悠仁铆足劲说道:“前辈喜欢我对吧！”
五条悟没法否认。
“你喜欢我啊，五条前辈居然喜欢我！”毫不自知的傻瓜主角反反复复开始在唇齿间确认这些音节拼凑起的情感，仿佛是最不可能的梦境变成活生生的现实故事。
“别说了……”
本该被讨好的猫到最后反过来哄人，五条悟的心情糟糕到极点，好不容易挂住的面子碎成冬日的冰碴，被虎杖悠仁捧起来端详。
“呀，就是知道五条前辈喜欢我之后很高兴。”
“好了别说了！”
“要说！”虎杖悠仁故意拉上五条悟的手，绕到对方的身前，仔细看一看前辈此时的表情。
“五条前辈喜欢我耶！”
五条悟抢过后辈粉毛脑袋上的帽子压在自己头上，鬼鬼祟祟地低头前进。他在虎牌大喇叭再次营业之前，捂住对方的嘴巴警告道:“不许说！”
-END
